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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晓健散文时光里的那棵泡桐树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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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里的那棵泡桐树

这个世间总有那么一些意外的相逢,这个人生总有那么一些不期而遇的亲切。我和一棵泡桐树的相遇就是这么令人猝不及防,在赊店古镇,在《宛东潮》编辑部,一个幽静典雅充满文化气息的小院,一棵泡桐树撞入我的眼帘。刹那间,我被深深地震撼了,震撼我的不是这个小院里汗牛充栋,也不是这片千金难买的闹市之中的幽静之地,虽然我的主观思维一眼认定这里就是最佳的“大隐隐于市”之所在。一如《宛东潮》主编巴志强和他的文化团队,数十年如一日,居闹市而独守寂寞,始终奋战在振兴本土文化事业的第一线。震撼我的却是这棵泡桐树独特的姿势,迎着大门的方向,它不惜放下自己伟岸的身躯,与古镇这片热土交叉成30度角,向我们伸出它粗大的枝条,挥动着它那茂盛的枝叶,我听见它和凤姑娘一起一遍又一遍说着“欢迎欢迎,热烈欢迎!”

《诗经》云:“凤凰鸣矣,于彼高冈。梧桐生矣,于彼朝阳。菶菶萋萋,雍雍喈喈。”有俗语说:栽下梧桐树,引来金凤凰。人们把桐树与世上最美丽最圣洁的凤凰联系在一起,大概是因为桐树高大挺拔,有树中佼佼者的风范的缘故吧。其实,很多时候人们栽下的是泡桐树,而并非梧桐树。对此,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,很少有人去考究它们究竟是泡桐树还是梧桐树。其实,泡桐树和梧桐树并不是一种树。在植物分类学中,泡桐树是玄参科泡桐属,梧桐树是梧桐科梧桐属,它们既不同科也不同属。也就是说,它们两个连本家都不是。这个结果是不是很令人感到意外,都叫桐树,居然还不是一家人。

要分辨这两种树很容易。从树皮颜色上看,梧桐树的皮是绿色的,泡桐树的皮是灰褐色的。从开的花上看,梧桐树夏天开花,花型很小,淡*绿色,并不显眼;泡桐树春天开花,先开花后长叶,花型很大,形似喇叭,淡紫色居多,也有白色,香气浓郁。文学作品中的“桐花”,指的多是泡桐花。从生长速度上说,泡桐树要比梧桐树快得多。眼前这棵树,显然是一棵纯正的泡桐树,它粗壮的枝干需双人合抱,目测它的树龄至少已有几十年吧,甚至上百年也不止呢。因为这里毕竟不是田野阡陌,地肥水壮,身居闹市的它早已被楼房包围,就连脚下的土地也被水泥硬化的只剩一平方米左右的正方形。从自然属性上看,它的生存环境不能说恶劣,但肯定不能算是优越。所以,它的生长壮大自然要比在乡村艰难许多。

我不知道它曾经经历过什么,但它那干裂的灰褐色树皮在默默地告诉我它曾经的沧桑,岁月如一把无情的刀,改变着我们的模样,也在这棵泡桐树身上留下深深的时光印记。此刻,我眼里的这棵泡桐树热情的外表之后,却有着一丝淡淡的忧伤,在仲夏的风里摇曳着寂静和落寞,诉说着“繁花飘零两不知”的凄婉思绪。有多少文人墨客曾经赋予它这样的情怀,我不知道。“桐花半亩,静锁一庭愁雨。”“无言独上西楼,月如钩,寂寞梧桐深院锁春秋。”“梧桐更兼细雨,到*昏,点点滴滴。这次第,怎一个愁字了得?”心里在默默的吟诵,两行热泪却早已静静滑落。多年前的某个*昏,光武帝刘秀率领“二十八宿”爱将南征北战的间隙,是否曾在这里用清澈的赵河水洗去一身风尘,是否曾在这里与友人品茗论道指点江山,或者斟上两杯赊店老酒,举杯邀明月,把酒问青天?我不知道,我问这棵泡桐树,泡桐树亦无言。不远处山陕会馆那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,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古镇悠久的历史,曾经的辉煌。

我轻轻地抚摸着泡桐树粗糙的树干,用手心感知着它的温度。我把脸庞贴在它的身上,我把耳朵对着它的心脏,试图聆听它的心灵之语。慢慢的,我好像听到了什么,我好像读懂了什么,我好像明白了什么。耳畔,仿佛有一位历经沧桑的睿智长者在对我说着:要坚守,要见证!一下子如醍醐灌顶,在心底徘徊已久的答案如一股清泉静静流出。我该怎样感谢你呢,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叩问,泡桐树依然无语。

对的,应该就是这样,是一份坚守支撑着这棵泡桐树。虽然历经风雨,坐看战火纷飞,静观世事变迁,风暴几欲摧之,却倾而不倒,树根依然紧紧的深入这片古老的土地。突破周边楼房的封锁,向着阳光的方向,努力且顽强的兀自向上生长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,非坚守二字无以可解!

它坚守着这片土地,无论是大金还是元明清统治,它都笑看风云,直到迎来新中国的成立,火红的旗帜飘扬在这里,它看见芸芸众生笑了,它也开心的笑了,把自己挺拔的身躯笑弯了腰。

它坚守着传统文化阵地,无论是明清时期车水马龙的商贾文化,还是千帆竟进的河运文化。它胸怀若谷,海纳百川,吸纳包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语言和文化,并逐渐形成独特的古镇文化。

它处闹市而独居一方幽静,于喧嚣繁华中执着的追寻那份淡然,那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然,虽历经沧桑而不改初衷。赊店古镇的人民亦如此,许多年来,虽经历行*区划的多次变革,饱受战火的侵袭,他们和这棵泡桐树一样,世世代代在这片神奇而古老的土地上顽强的生长着,生生不息。

这棵倾斜如30度角的泡桐树,这棵几乎是匍匐在地上的泡桐树,它历岁月的浸染,经自然界的风吹雨打,带着时光那无情却真实的印记,早已把自己活成了时光,一位豁达睿智沉默的时光老人。它见证了赊店古镇从古到今的变迁,它见证了赵河曾经的繁盛和忙碌,它见证了七十二条街满满的烟火气息,它见证了山陕会馆、火神庙、广盛镖局曾经的人来人往,它见证了春秋楼钦赐御匾的荣耀,也见证了春秋楼上那把无情的大火,它见证了全国独一无二仿皇城建制的九门城防,它见证了白色恐怖下的坚贞不屈,也见证了宛东战役的惨烈英勇......

俱往矣,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。泡桐树见证了新中国的诞生,它见证了一个红色*权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扎根发展,它见证了共产*如何带领古镇人民埋头苦干,潜心社会主义建设,它见证了共产*如何带领古镇人民从旧时的一穷二白,到如今的繁荣昌盛,它见证了这个幽静的小院曾经作为*的信访机关,如何为古镇百姓排忧解难,它见证了如今的《宛东潮》,一本地方纯文学杂志,如何在竞争激烈的市场里顽强地生存,茁壮的成长,从一棵幼苗长成如今的参天大树,让四面八方的文学爱好者向而往之......

我站在泡桐树的侧面仔细打量,又有了新的发现,倾斜的泡桐树与地面之间酷似一个“V”字,这应当是一个胜利的姿势,它也许是想向人们预示着古镇明天的辉煌吧。泡桐树正对着大门生长,门里加一木,刚好是一个“闲”字,这或者是寓意着当今小院主人的一种心态吧。“宠辱不惊,看庭前花开花落;去留无意,望天上云卷云舒。”一杯茶,一本书,静享恬淡时光。

(图文均由作者提供)

作者简介:王晓健,男,河南省方城县人,有作品见于《躬耕》《散文选刊》《南阳晚报》《河南法制报》《池州日报》《劳动时报》《奔流》《南阳日报》《河南石油报》《毕节日报》等省市级报刊杂志,散文《小城飘来楝花香》入围首届“羡林杯生态散文奖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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